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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阿暮心如死灰,可那是夏天的事了。信一看着她从麻木到会哭会笑,整个人变得灵动又鲜活。也许到了春天,她就能绽放得无比绚烂。她逆着光,磕磕绊绊地行了千里,应该轰轰烈烈,应该所愿得偿。
寸寸灰
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,不知道下一步是荆棘还是蔷薇。但要走完必经之路,方显心之所向。
在客船上阿暮把所有的现金都还给了王九,她不想欠更多的债,无论能不能还清。
这会儿阿暮正缩在狭小的房间里算着账。
那天拿完龙卷风的酬劳,自己还没来得及在天后庙跪下呢,就被信一拎了回去。阿暮觉得龙卷风真是个好人,以前师父罚跪都是十二个小时起步的,一小时对自己来说就跟休息一样,谁知道他也没忍心罚自己。怪不得信一一副没怎么经历过风雨的样子呢,还是老大保护得太好了。
阿暮在本子上算来算去,发现自己已经攒到了足够还账的钱,可是……她拿过今天的新报纸,上面有相机品牌的广告。她需要买一台相机,用来收集一些天义盟的证据。那张照片像烙印一样印在了她的脑海里,她忘不掉那一双双绝望的眼。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原因,想起没有救下来的那个少女。
她有时候不知道老天爷究竟对自己是好是坏,很多事情格外地折磨,却总有第二次机会。她想救师兄,后来发现师兄有自己的新生,不需要他拯救。那至少,她可以救过去的自己。
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列了一个绝好的计划,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,能够把天义盟贩卖人口的产业一次链一次性消灭,还不用拖累任何人。
只是前期需要费点钱的,阿暮默默地在纸上算着数……行吧,买了相机以后又要至少再接两个月任务了。
阿暮在四仔的医馆里忙活了一天,只不过不是工作。阿柒的酒总算酿好了,她却因为前段时间不在,没来得及处理那些药材。这一天在医馆里各种忙碌,又是熏又是炒,直把整个欢乐楼都弄得全是中药味。连客人都被呛得受不了,说着改天再来。
于是四仔没有了生意,又不好骂阿暮,只好一起帮忙。到了下午总算是把药材处理好了,泡了整整三个玻璃缸,阿暮在理发铺里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出一个角落放置。
“这个药呢需要泡上三十天的,龙哥每喝完一桶你就去问七师兄要酒,把前一桶补上。每一桶大概可以喝个两个月,所以肯定是来得及的,你记得时间就好了。”阿暮耐心地叮嘱着信一,她本来想直接叮嘱龙卷风的,可龙卷风嫌麻烦根本不愿意听,就叫来了信一。
“还有,龙哥的肺现在开始有损伤了,烟实在戒不掉你也得让他少抽,不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,过不了几年身体就垮了。”信一认真地听着,用手指指自己的太阳穴,笑着示意自己都记下了。
第二天阿暮一大早就去了信一房门口敲门,她着急去狄秋家里把药酒泡好,要把阿柒酿的酒带过去,所以需要信一开车,另外还得花一个白天来处理药材呢。信一看了眼那几大桶酒,擦了擦汗。
“阿暮,摩托车装不下的,找个人开车送我们去吧。”阿暮刚想张嘴问信一什么时候去考个汽车驾照,一想到这人开车的主要目的是在城寨巡逻,就觉得还是不问了。不然她真怕龙卷风为了实现信一的梦想去改造城寨的街道,虽然听起来蛮难实现的。
阿暮点点头表示好的,转过身刚走出房门,余光就瞥见走廊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十二少背靠在墙上,双手抱臂,刀插在腰间,故做高深地低着头,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棍。他压着嗓子发出自以为低沉的声音:“靓女,你刚刚是不是在召唤本少?”
阿暮一愣,回过头看向刚走出房间一头雾水的信一:“十二好像吃错药了,要不要找四仔?”
信一半眯着眼睛,轻声回复:“应该是又看了什么电影吧,没救了,等死吧。”
“喂喂。”十二少立刻恢复了正常站姿,“我正好回来,又听见你们说要开车出去,不觉得我如同神兵天降吗?”
阿暮看了眼那几桶酒:“正好,一人一桶,出发吧。”
“喂阿暮,你好歹夸一句我帅吧?”十二一边抱起酒桶一边抱怨着。
“天吶十二少今天帅出天际,比Tiger哥还帅。”阿暮敷衍着。
“你快别提Tiger哥了,十二这傻子过不去这槛了。”信一抱起酒桶跟上。
“嘿嘿还是我大哥更帅一点,不过我胜在年轻嘛。哎你说谁傻子呢?”
开车的路上十二还在问呢,为什么这个药酒龙哥有,秋哥有,唯独Tiger哥没有。阿暮都无语到懒得解释,自己别说送药酒了,哪怕多看Tiger哥一眼十二都得警铃大作。所以Tiger哥喝不上药酒这事儿纯怪十二,阿暮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。
狄秋家里的设备比起四仔只多不少,他热衷于养生,所有中药涉及到的工具他都有。阿暮跟着管家来到巨大的后厨,开始动手处理起来,很快狄秋的大别墅里也全是中药的味道。只是狄秋好像早已习惯了,只是笑着命人把窗户打开透气。
“信一,帮我把纱布拿过来。”
“十二,你看着点火,我去切个东西。”
信一和十二果然不如四仔专业,也只能干点不动脑子的活,阿暮也实在没办法,于是折腾到近乎下午才把药材和酒泡在一起。阿暮写下药酒的使用注意事项递给了狄秋的管家,并告诉他:“作为原材料的酒不能乱用,我会定期让人从城寨里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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